[七月活动文][银土]盏盏(全)

(前情是终于打到炮的《泥沼》)

在月亮落下之前,卧室里的暧昧仍没有散尽,在雪白的枕上、无声的地板上漂浮,土方十四郎轻轻捏了一下坂田银时搭在自己胸前的胳膊,汗津津的皮肤被热乎乎的体温洇湿了一块。胸前横着的手臂滑开,身边的男人咕哝着躺平,昏昏欲睡,土方摸了一把自己小腹上黏糊糊的液体,懒散地下床去找毛巾。

“啊……”身后发出不满的声音,“无情的土方君,这是要到哪里去?太阳升起来之前,床下面全都是异空间哦。”

土方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,“脏死了,起来换床单再睡。”

床上的那位卷毛毫不在意地滚了半圈,伸手把床头的台灯点亮,他下了床,轻声走到柜子旁边,把备用的床单拉出来,土方看到他在动作了,就不在意地继续去寻找毛巾,等他回来的时候,坂田银时已经穿好了短裤,躺在崭新的床单上。

土方十四郎把温水毛巾丢在他脸上,“快收拾一下,睡一会儿我就该上班去了。”

“好,睡觉,睡觉,”坂田银时胡乱在小腹上擦了擦,土方转开视线,把自己塞进被子里面。随手关掉灯之后,漆黑的房间里就像真的有东西在浮现,土方十四郎闭着眼睛平躺了一会儿,转身把自己靠进了坂田银时的胸前。

第二天是个周五,神乐睡眼朦胧刷牙的时候,土方从她身边走过去,按了按她的脑袋。

“什么啊——”小姑娘呛了一口水,挥着拳头要打他,土方嘴角噙着笑容拉开门,踏着匆匆地脚步走了出去。

春天已经快到尾声,不知不觉,在每天的温饱之中,坂田银时很自然地在他的生活中占据了一部分时间,在和他交往的时候,啊,可以说是交往吗——他也把自己的生活硬是塞进了土方的日常中。

“不过,交往啊……”土方十四郎赶着点踩进地铁车厢里,听着滴滴的报警声,他轻轻舒了一口气,“应该不算是在交往吧。”

他们很少提及感情上的事情,或许当你和对方已经熟悉到和他的家人打成一片,在吃饭的时候也会随意地交叠着腿,可以一边查看洗衣机里的衣物一边吵嘴,是不是就能默认是在交往了呢?

土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低头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包里放着眼熟的黄色便当盒,他只是多看了两眼,就觉得有些暖暖的情绪从心底溢了出来。

所以,这算是在交往吗?

从去年冬天在酒吧里认识了坂田银时开始,两人持续这种道不明的关系已经有足足三个月了。每周不固定,但最少会见上两次,一起吃饭,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最后是夜晚的余兴活动,没有见面的日子很少通电话,有时候那个自然卷混蛋会发邮件说些有的没的逗他,不过也不是那么反感就是了。

但是,已经三个月了,如果是普通的床伴,或许他们也能敞开了谈谈之后的打算,谁也没有言明的关系就这样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,一旦开始正视,就会变得有些焦躁。

“果然还是不要想了,”土方按灭了手机,抬头去看停靠站,“那个混蛋才不会想这么多,我自己纠结什么呢?”

然后坂田银时那张亲吻他时特别温柔的脸就在脑海出现了,土方的嘴角挂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下了车,今天也有堆积成山的工作,不过一点点好心情应该可以给这一天涂上一些别的色彩吧。

下午的时候终于得出了一点空,坂田银时把文件整齐地收进柜子里,这个时候神乐大大咧咧推门走了进来,从壁柜的上层拿了一盒醋海带,捻了一根放进嘴里。

“啊,小银你居然在家,”她左右瞧了瞧,书房里没有第二个人,“那个——那个蛋黄酱警察不在吗?”

“什么蛋黄酱警察,给我好好念别人的名字啊。”

“土方蛋黄酱君不在吗?”

坂田银时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,“是土方十四郎。”

“对,”神乐拳头捶掌心,“是十四!”

“你去街上逛逛,可能会遇到他,那个工作狂应该在哪里巡逻吧,说不定正在给人开罚单呢税金小偷!”

“诶,小银……”神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,“我要吃红豆饭啦!”

坂田银时捂着嘴看她,“啥?红豆饭?神乐你还太小不能结婚,就算对方是那个抖s警察也不行!”

“……”神乐冲上去给了他毫不留情的一拳,“小银是笨蛋!”

“唔噗!”

银色自然卷的男人被捶弯下腰,有心想吼她一顿,抬起头却只看到小姑娘气冲冲的背影。搞什么,防止早恋是为你好啊!

果然是到了叛逆期吧,他揉着肚子栽进椅子里,面朝南的窗子采光正好,末春下午的日光像一大块镜子的碎片,窗外就是一个与热闹相距甚远的商业街,到了晚上才会点起灯光,说起来,就是在那样一个夜晚遇到土方十四郎的吧。

后来,不知道怎么的,关系就持续下来,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土方还有些拘谨,次数再多点,他就逐渐放松起来,为了和常住在家的神乐避嫌,还特意把自己的蛋黄图案的洗漱杯放进坂田银时的浴室里,两个星期以后,连过来帮忙的志村新八都和他熟悉起来。就这样过了一个暖冬,到春天的时候,有一次土方十四郎把便当盒忘在万事屋,再来留宿的时候,第二天就开始有蛋黄酱饭团或者好吃的通心粉出现在里面。

总不能是神乐做的吧?一开始土方还这么想,直到有一天他起得早了些,看到某个自然卷游刃有余地在厨房间忙活。

“你还会做饭啊?”这样说道。

坂田银时转身看他睡到翘起的头发,放下勺子走过来,黏糊糊地蹭他的胳膊,“说什么啊土方君,之前不是也下过面给你吃吗?”

想起他们第一次一起睡的那晚,土方红着脸推开他,别扭地走到餐桌前坐下。

咚——

神乐出门的声音传来,坂田银时从椅子上回过神,现在是下午四点钟,再过三个小时,土方十四郎就会站在门口,随意又懒洋洋地说着打扰了,然后走进来。

就在这时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,他趴在桌子上用下巴顶住桌面,按开屏幕,“诶?!”

“诶诶诶——为什么啊!说好的晚上见的!都买好了火锅材料哦!”

屏幕上简短地交代了工作繁忙,可能有几天不能见面,土方十四郎一向简洁的告知让坂田银时彻底萎靡了,他把额头顶在书桌上缓了一会儿,才撒娇一样给土方回了抱怨、迫不及待、注意安全诸如此类的讯息,直到土方回复骂他不要浪费钱为止,共计九条。

无所事事的懒散情绪再一次冒了出来,想着要把已经解冻食材先放进冰箱,留着下次再吃,却没什么动力,喊了两声神乐之后,才想起来小姑娘出门去了。

“唉……”

就在这时,另一条短讯传了进来。

心情好不代表着运气也会跟着好,午饭之后冲田总悟拿着出警单回来的时候,土方正在给上午结束的公务写报告,栗色头发的男子吵吵嚷嚷的声音让他从电脑前抬起头来。

“做什么啊?吵死了!”

冲田把单子拍在他桌子上,“这不是土方先生吗?这个单就交给你了,请好好干啊!”

“?”为什么啊?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啊?

冲田一边嘟囔着要去吃火锅,一边溜得比小兔崽子还快,剩下土方看着调解纠纷的出警单,给生活安全部打电话,不过那边说事情有些麻烦,虽然是纠纷但好像出现了伤人情况,就转到了警署这边。

土方叹了口气,叫上原田开车出去。因为报告写了一半,途中又遇上不让路的车,土方的脾气逐渐暴躁起来,快到事发地点的时候,原田已经被车里的低气压按到抬不起头,没想到,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。

“就是这样……”

“这样是哪样啊!”土方把报告摔在病床上,“这是什么?小学生日记吗?!”

——……在调解纠纷的过程中,土方副长被现已逮捕的嫌疑人推了一把,后退的时候撞到了残破的墙壁,被倒塌的碎石压伤了胳膊。

“就是这样啊,”原田不明所以地看着发火的副长,“总之土方先生安心养病,我们回去审问嫌疑人了!”

冲田眨了眨眼,毫无感情地跟土方告别,并且告知他近藤先生已经把医疗费垫付了,记得还钱。土方瞪着他走出去,疲惫地叹了一口气,床板很硬,他用没受伤的右手拍了拍,和自己家的差不多,万事屋的床倒是软,躺下去就像陷进了草莓棉花糖里,啊,不对,草莓是那个人的味道,不是床的。

一旦静下来就会想到那个天然卷,有些不可思议,想到今晚约好一起吃牛肉火锅,两人还抽时间去超市买了食材,看来今天是不行了。他拿出手机给对方发出不能赴约的讯息,过了一会儿就收到各种黏糊糊的回复,搞什么啊这个人,这样想着,不自觉地笑了起来。

下午就在昏昏欲睡中过去,夜幕降临之后,志愿者小姐把窗子遮住,盏盏星光就看不到了,坂田银时推开病房门的时候,土方十四郎正在托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,房间里的灯不算亮,他一边看一边有些困倦的样子就映入眼帘。

“这么认真在看书?连阿银进来都没发现,”坂田银时跟他打招呼,把便当盒放在床头的矮桌上,“我是不是不受欢迎了?”

土方吓了一跳,猛地抬起头来,“你怎么在这?!”

“唉,我左等右等,已经八点多了,土方君还没有回家,说好晚上一起吃火锅,阿银一个人好寂寞啊,”他念念叨叨地坐在探视凳上,打开便当盒,烧牛肉和米饭的香味涌了出来,他把筷子递到土方手里,继续说道:“总一郎说土方君今天还欠了不少报告,却一个人躲在医院里,气得不行,派阿银代表大家来谴责你。”

“少来了,”土方放下书,从坂田银时拿在手里的便当盒里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,“要不是他……唔唔——要不是他,我怎么会受伤。”

“好吃吗?”坂田银时笑眯眯地问他。

土方又夹了一块递给他,“你自己没尝过吗?太甜了你这混蛋,是把家里的糖都用完了吧?”

坂田银时凑着他的筷子尝了一块,“明明很正常的味道。”

“神乐呢?她怎么吃的晚饭?”

提到这个,天然卷的男人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,“别说了,土方君,这一碗还是我从她手里硬抢下来的,那小姑娘恨不得把锅都舔干净了,好脏!”

“下次买个新锅吧,大一点的。”这么说着,土方笑了起来。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受伤的事情?”

土方愣了一下,把筷子收起来,放在便当袋里,“干嘛要告诉你啊,明明就是小伤,很快就会好,说到这个,总悟这个通风报信的仇我记下了。”

“不是这样的吧,”坂田银时握了一下他的手,很快放开,“虽然我也没办法表达的很好,但是我不希望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,土方君的工作很危险吧?要是哪天突然你就失去联系了,阿银我可是会有点难过吧,毕竟是熟悉的人。”

“什么失去联系啊!”土方用力捶他的头,“还发生意外,你是在咒我吗混蛋!”

坂田银时挠挠头,表情有些尴尬,“就是说!受伤了也可以告诉我啊,你看,阿银我可以给你送饭,还能陪你讲话,在医院也不会很无聊对不对?”

“不,你还是闭嘴吧,吵死了。”

“怎么这样!”

“我要睡觉了,你快点回去吧。”

“诶?可是——”

土方慢慢躺下去,自己拉好被子,一副决定马上入睡的不配合态度,坂田银时把空的便当盒收拾好,将他枕边趴着的书本记好页数放在矮桌上。

土方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别扭,想和他说什么却说不出口,生怕一张嘴就会讲出奇怪的话来。坂田银时似乎也有同样的困扰,一时间只有浅浅的呼吸伴着无声的倾诉在房间里浮动。男人替他关掉了灯,窗帘拉开之后就是都市的灯海,春末夏初的雨终于落了下来,他轻轻打开了一点窗户,走到土方十四郎的床边,弯下腰去。

雨虽然落下来了,但是,不是有微风吹进来吗?像是有轻飘飘的叶子落在了嘴唇上,有新鲜的雨水,还有甜甜的水果香味。

是草莓,土方想着,眼睛落在了坂田银时的唇瓣上。想要说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,到最后,也只是闭上眼睛,细细享用这份温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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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类:银土

作者:莺

一些小想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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